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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冰冷的手,相牵在雨夜

2022年01月12日 16:34     来源: 中国警察网    作者: 刘金龙   
中国警察网 · 刘金龙  |  2022-01-12 16:34

  “如果你觉得我帮不了你什么,那我就在这儿陪陪你。”夜越来越黑,雨越下越大,这是蔡老师缓步走向天台边对那名女孩说的第一句话,此时,那名女孩正站在顶楼24楼的挑檐外边,距离天台大约1.3米高的距离,刚好能让站在天台上面的人看到她的头部,可天台上的一根铁栏杆完全将她挡在了外面。女孩的情绪激动、眼神透露出绝望,蔡老师的心里是忐忑的,紧张的,但更有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发出来,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许诺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女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你!

  此时,这场战役已经胶着了3个小时了,是的,这是一场营救战役,一场关乎生死的战役。这3个小时里,新城区公安分局和消防大队已经尝试、更换了数种营救方案,却都以失败告终,路面不平、楼层太高,不具备气垫营救条件;排斥家属、抗拒民警,不具备约谈缓和条件;挑檐太窄、无物可攀,不具备攀爬施救条件……一个个方案被提出,一个个方案被否定,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等待着不可知的结局。

  北方的冬天,入夜早,晚上8点钟,天早已完全黑了下来,经过一番分析,或许现在只有最后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心理危机干预。蔡老师临危受命,她到达现场后首先跟一直在场的民警进行了前期情况的了解,才缓步走向天台。

  蔡老师一上天台就大声叫出了女孩的名字,这样既可以引起女孩的注意分散她轻生的念头,也可以避免因突然出现而让对方再次受到惊吓。

  “我叫蔡云鹏,我是一名心理咨询师。”无论任何时候,表明身份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接着,蔡老师就对女孩说出了那句陪陪她的话。果然,女孩没有像之前对待其他走上天台的人那样大喊:“你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蔡老师克服住自己紧张的心情,尽量显得轻松自然一点,并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递向女孩:“冷吗?把我的围巾给你。”女孩明显缩了缩身子,但她即刻警惕起来:“不!我不要!”“好,那我也淋雨陪着你。”蔡老师顺手将围巾搭在了旁边的铁栏杆上,没离开但也不再靠近女孩。

  蔡老师知道女孩对她有所戒备,并没有直接劝导女孩什么,而是用一种看似“闲聊”的方法,专注地倾听、共情女孩的故事,并不断地给予女孩积极、正向的反馈,让她看到自己的优势和自己的努力,甚至通过诉说着自己的恋爱史和家庭情况,谈到女孩希望做一个什么样的母亲,以此来让女孩重燃对未来的希望,三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女孩的情绪越来越稳定,越来越信任蔡老师。

  在聊天的过程中,蔡老师摸清了女孩心底的眷恋和渴望,女孩向蔡老师提出了请求,要见前男友一面,有求是好事,但也需谨慎。因为女孩每当提到前男友就会情绪失控,不是撕心裂肺地哭骂就是陷入绝望地沉默,所以见到前男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蔡老师不敢涉险,可若不答应女孩的请求,她就不愿上来也拒绝别人靠近。

  在女孩情绪的几次反复后,蔡老师的心理也跟着起伏跌宕,一不小心,自己面对的是救人失败,而对方面对的却是万丈高楼,是生死抉择。尽管蔡老师平日里给五千多民警做过心理学讲座,也为近百人做过心理咨询,可却从未面对过生死边缘的咨询和讲解,她的心理甚至也经不起折腾了,可她知道自己必须咬牙坚持,她是大家的希望,更是女孩生命的希望。临危不乱,蔡老师将计就计,答应女孩可以让她见前男友,前提是她要保证一不做过激行为,二必须要让蔡老师握着她一只手,女孩看着蔡老师,答应了。

  蔡老师一边喊着女孩前男友的名字一边将手从铁栏杆上伸了出去,紧紧地握住了女孩从铁栏杆下面伸上来的手。终于握住了女孩的一只手,蔡老师激动坏了,可她尽量保持着自然的神情,稍不留神,这一丝希望就会从手中滑脱。女孩的手冰冷,蔡老师的手同样冰凉,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在冬天冰冷的雨夜里相互取暖,蔡老师尽力克制自己因激动和寒冷而产生的颤抖,想要把心理的温暖也通过这只手传递给栏杆外那颗绝望的心。

  已近子夜,女孩的前男友按照蔡老师的安排出现在天台口,一步步走到蔡老师和女孩身边,或许是对前男友的执着,或许是被蔡老师的行为感动了,女孩答应蔡老师将自己的手交到她的前男友手里。在蔡老师将女孩的手交到她前男友的手中时,顺势迅速将自己先前搭在铁栏杆上的围巾缠在了女孩露在外面的小半截手臂上,并安抚女孩是为了帮她取暖,随后便用自己的双手牢牢地抓着女孩的胳膊。

  突然,女孩的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歇斯底里地喊叫并极力想要挣脱前男友和蔡老师的手,蔡老师紧紧抓住女孩的手说:“我不管你跟别人怎么样,你答应过我不做过激行为的。”女孩大声对蔡老师说:“你一个陌生人,大半夜的不回去弄你自己的孩子,在这儿管别人的事儿。你以为你是谁啊?”蔡老师也同样大声回应着:“如果我不认识你,你是陌生人,但现在我认识你了,我就一定要救你。这个时候,谁都没你重要!不管是我的儿子还是别的人,都没有你重要。”通过几个小时的交谈,蔡老师知道女孩是善良的,她这样说话无非是想赶走蔡老师。女孩不知道她这样绝情赶人的保护方式不只瞒不过蔡老师,甚至反过来打动了蔡老师。蔡老师大声地对女孩的前男友说:“抓住她!”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的民警见状迅速的喊道“快上人”,大家迅速围过来,纷纷抓住女孩的肩膀和胳膊,早已匍匐在蔡老师脚边随时等待救援指令的消防队员一个迅捷跨翻便到了铁栏杆外面,一把把女孩托了起来,在民警和消防队员的合力下,将女孩拉上了天台,成功获救。

  得救后的女孩情绪依然很激动,不停大喊,蔡老师见状迅速把女孩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直到她的情绪平复下来。蔡老师又认真交待女孩的家人一定要及时将女孩送医治疗,看着女孩被民警和家人送走,凌晨一点多蔡老师才回到家中。蔡老师回想着这个雨夜,也是后怕的,在这四个多小时里,她不仅面对的是一个极度绝望的女孩,更面对的是站在生死边缘的一个生命,稍有不慎,将终生后悔。蔡老师觉得也是不可思议的,自己当时哪来的勇气,敢去授受这个不具备救人条件的任务,可她做到了,也成功了。蔡老师也是欣慰的,她不仅完成了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任务,更拯救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她要继续关注这个女孩,想要帮她走出困境。

  蔡老师在用她特有的方式拯救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她所在的心理健康服务中心的警员们也在时时刻刻保卫着人民群众和广大民警的心理健康。他们也是人民警察的一部分,虽然我们每一位民警所在的岗位不同,所属的警种不同,但我们都在自己的领域里,用自己的方法为人民群众做实事,为社会的长治久安、稳定团结贡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

故事民警:蔡云鹏,呼和浩特市公安局政治部心理健康服务中心副主任,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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