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擒“燕子李三”

在济南警察博物馆的第二展厅，陈列着几张有关“燕子李三”的照片。这几张照片背后，有一段精彩的故事。

“燕子李三”，本名李圣武，山东禹城人。因其排行老三，自称“燕子李三”。李三早年投奔东北土匪，在哈尔滨等地以抢劫偷盗为生，平日里吃喝嫖赌，抢盗掠杀。1943年，李圣武返回济南。因抢劫偷盗杀害无辜，无恶不作，他当时已经臭名昭著了。

1948年济南解放，李三并没有收手，而是变本加厉实施犯罪。1948年12月16日夜，他抢劫了位于济南市经三路纬四路的庆丰金店，开枪打死了金店老板吴本一。没过多久，他又抢劫了估衣市街64号老凤祥金店的24个金元宝和现金1500万元。紧接着，他杀害了居住在芙蓉街芙蓉巷5号的商人纪波亭，又在院东大街开枪射杀了公安民警楚殿国。

李三恶贯满盈，民愤极大，济南市公安局成立了专案组，下决心将李三抓获归案。

“燕子李三”案卷材料。

首捕逃脱 

1949年1月6日，农历腊月初八的早晨，有群众举报，看见李三在舜井街的一家木匠店里。事不宜迟，专案组侦查员徐志刚换上便装带上抢，只身赶到这家木匠店。

徐志刚走进木匠店，见后院里有俩人正在方桌旁喝茶聊天。方桌左边坐着一胖胖的中年男人，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方桌右边的男人，年龄在三十左右，秃头顶，扁方脸，黄面皮，高鼻梁，大嘴巴，小小的眼睛上是两道黑黑的扫帚眉。不用说，这人太熟悉了，他的画像就贴在专案组办公室的墙上，大家每天上班必定给他“相面”，没错，这就是盗匪“燕子李三”李圣武。

木匠掌柜站起来客气地问有何事？徐志刚冲掌柜说：“你是这家店的掌柜吧，我是区政府工作组的，今天到此是想找这位先生谈谈。”说着他把目光扫向李三。李三立马站了起来，咧开大嘴笑笑说：“政府同志，找我能有何事？我是个正经买卖人。”“李圣武，正不正经你自己说了不算，别磨蹭，快跟我走！”

一听徐志刚叫他的名字，李三带着哭腔说：“政府同志，俺真没干啥坏事，你就高抬贵手行个方便吧。”徐志刚厉声道：“少啰嗦，跟我走。”

徐志刚命李三在前，他在后面押着他。穿过狭长的院子，走出大门，李三回头问往哪走？徐志刚说往南，宽厚所街。

话音刚落，只见李三的身子骤然一蹲一缩，一个骨碌从石阶上往街上滚去。徐志刚以为这家伙从台阶上滑倒了，正想弯腰去扶他一把，却见李三紧贴地面打着旋儿地往街上滚。徐志刚掏出手枪朝地上的李三扣动扳机，但李三的子弹来得更快，“啪”一声，子弹从徐志刚的头顶飞过。原来，李三就地打滚的同时拔出了棉袄窝下的手枪朝徐志刚射击。徐志刚朝李三连开了两枪，但没有打中目标。李三熟悉环境，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舜井街上有一口泉水井叫“舜井”，早上挑水的人最多。徐志刚和李三几个回合的枪战后，沿街群众纷纷乱跑，水洒的满街都是，混乱中李三钻入人群逃之夭夭了。

“燕子李三”李圣武。

再捕再逃 

1948年年底，侦查员在勘查庆丰金店老板吴本一被杀现场时，发现柜台上留有李三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正大光明，刘吉作。

刘吉是何许人？李三为何要杀人后留下这个名字？通过走访调查，果然找到一个叫“刘吉”的。这个刘吉曾是国民党军官，为嫖娼和李三有过瓜葛。现在，刘吉因敲诈和使用假钞正扣押在公安六分局。据刘吉交代，他和李三在青楼为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刘吉说李三杀了人还要写上他的名字，真是坏透了。李三哪里知道刘吉正被公安局扣押，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考虑到刘吉犯罪情节轻微，又与李三有矛盾，经研究对刘吉进行教育后很快释放了，让他戴罪立功，协助公安机关抓李三。

刘吉出来后很快就获得了李三的活动信息。李三曾在城里的东关、南关、经七路、纬九路等地频繁出现。于是，专案组划分为三个小组，化装成走街串巷的生意人、人力车夫、算命先生，甚至乞丐，游走在这些区域的大街小巷。

1949年1月15日，南关小组在南门里元顺粮油店门口发现李三从粮油店里出来，正在周围布控的刑警陈凯和高建秋上前将李三一举擒获。

两位侦查员押着李三往位于经三路纬五路的公安局走去。行至普利街时迎面遇到一群迎新春的秧歌队，把普利街堵得水泄不通。趁着人多拥挤，李三突然挣脱，一个鲤鱼打滚跳上一坍塌房屋的土堆。陈凯举枪朝李三射击，可手枪突然卡壳了，子弹打不出。但此时站在高处的李三却从内衣里掏出手枪朝人群射击。路上的群众听到枪声纷纷四处逃命，一时间街上大乱，李三就在两位侦查员的眼皮底下再次脱逃了。

 缴获的“燕子李三”使用的手枪。

徐州落网 

转眼四个月过去了，济南市公安局破获了一起买卖枪支案，主犯名叫顾盛三。据顾盛三交代，他之所以冒着被抓的风险急着卖枪，是为了尽快还上借李三的钱。他近几个月借了李三3000万块钱。前几天李三找过他，要他马上还钱。顾盛三说他的钱都买成货物发往徐州了，要在徐州把货物卖了才能还上欠款。李三威胁他说如果不尽快还钱便小命不保。

局领导同意了专案组让顾盛三为我所用的行动计划。顾盛三放出话来，要去徐州把买的货物尽快卖掉，还李三的3000万块钱。1949年5月19日，两位侦查员和顾盛三一同来到了徐州。

顾盛三来到徐州存放他的货物的信康货栈。他给柜台的伙计交代，货物必须马上出手，要还李先生的钱。果不其然，6月14日，李三就赶到了徐州。他到信康货栈的时候，顾盛三恰巧不在。李三给柜上的伙计留了话，他19日再来徐州，要顾盛三在徐州等着他。

6月19日，李三没有出现。为防止情况有变，侦查员决定连夜带顾盛三返回济南。6月22日，顾盛三在济南的家中收到李三从徐州寄来的信，信中埋怨顾盛三不守信用。从李三的来信判断，李三应该还在徐州。

6月23日，侦查员和顾盛三再次赶到徐州。顾盛三这次见到了李三。李三要顾盛三第二天去徐州铁管巷78号的张红兰家。张红兰是李三在徐州的姘头之一。

24日早上七点多钟，李三还躺在床上睡大觉，顾盛三就去敲门了。顾盛三把一部分钱还给李三，并约定25日上午将余款还清。

铁管巷78号是一个大杂院，住着十来户人家，共用一个大门。在徐州市公安局的密切配合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抓捕开始了。

6月25日上午，顾盛三再次来到张红兰家，进屋后和李三寒暄几句，将剩余的钱还上就告辞了。此时，徐州市公安局的便衣警察已将院子大门、围墙严密封锁。顾盛三出来不一会儿，徐州市公安局的户籍警察就以查户口为名进了院子。

为了不惊动李三，民警按户依次查问。张红兰家住在里面，查了好几家才到她家。当来到张红兰家时，进门“查户口”的是济南市公安局的侦查员桂树槐、曹金发。侦查员在询问张红兰时，发现里屋床上坐着一个男人，问张红兰是谁。张红兰说是一个远房表弟借住几天。屋里的李三显然是有防备的，他的手死死地放在腰间。两位侦查员看了李三一眼没说什么，合上户籍簿假装要离开。此时，李三的戒备稍稍有所松动，他把腿盘上炕倚在墙上。桂树槐和曹金发突然拔出手枪冲进里屋，李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死死摁倒在床上。民警当场从李三身上搜出手枪一支、子弹24发。李三随后被押回济南。

审讯中，李三对“庆丰金店抢劫杀人案”“老凤祥店抢劫案”“芙蓉巷杀人案”“院东大街袭警杀人案”供认不讳，还交代了在徐州的犯罪行为。

1949年10月27日6点30分，李圣武被绑赴刑场，在十二马路北卡子外执行枪决。这个为非作歹的惯匪终于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图片由济南警察博物馆提供）

（编辑：郭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