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凌晨,与病魔抗争了一年多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若羌县公安局原党委副书记、二级高级警长杨松涛,从北京返回新疆途中不幸去世,年仅52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记挂着守护了一辈子的阿尔金山。
雪山见证忠诚,坚守铸就丰碑。从警以来,杨松涛连续24年坚守在条件艰苦的高海拔地区,忠诚履职、甘于奉献,荣立个人一等功、三等功各1次。他带领的若羌县公安局依吞布拉克公安检查站,荣立集体一等功,获评“全国公安机关爱民模范集体”。
2022年5月25日,杨松涛在举办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的人民大会堂留影纪念 梁桐 摄
与盗猎分子展开生死较量
1991年,杨松涛参加公安工作,被分配到阿尔金山腹地的若羌县公安局依吞布拉克派出所。
当时,由于藏羚羊绒在国际市场上价格飙升,盗猎者把贪婪的目光投向阿尔金山。1996年秋,杨松涛和3名战友在巡逻时遭遇72人组成的盗猎团伙。面对擦身而过的子弹,杨松涛和战友毫不畏惧。杨松涛中弹后仍同犯罪分子展开殊死搏斗,成功控制3名盗猎头目。其他盗猎分子见状束手就擒。经过四天四夜不眠不休,杨松涛和战友缴获一批武器弹药和2000余张藏羚羊皮,有力打击了盗猎分子的嚣张气焰。
如今,在公安机关的守护下,藏羚羊在阿尔金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自由奔跑、繁衍生息,种群数量得到极大恢复。
“它们的眼睛比金子还亮,咱们得守护好这份纯净。”每当看到迁徙的藏羚羊,民警们总会想起杨松涛的话。
从警以来,杨松涛先后在多个岗位工作。凭借着坚韧不拔的精神,他在基层的艰苦历练中逐渐成长。
当好群众生命的“守护神”
2021年1月19日,杨松涛在315国道红柳沟路段指挥铲车清理路上积雪。依拉木 摄
阿尔金山无人区连接着可可西里无人区、羌塘无人区和罗布泊无人区。这片横亘于东昆仑山与祁曼塔格山之间的百公里长廊,被当地人称为“死亡谷”。经常有迷失在大山里的科考人员、勘探人员和探险爱好者报警求救。
2012年10月15日傍晚,一通求救电话打破寂静:一支地质考察队进入阿尔金山无人区后失联。在海拔3000多米的雪山戈壁,杨松涛带领战友连续跋涉。他们赤脚蹚过雪水,双脚冻到失去知觉,循着矿泉水瓶与包装袋徒步23公里,终于找到失联人员。杨松涛将唯一的帐篷给了考察队,自己和战友在寒风中露宿,靠篝火取暖过夜。经过50小时的生死营救,考察队队员全部平安脱险。
2020年12月11日,杨松涛同救援人员在阿尔金山无人区开展救援。依拉木 摄
在阿尔金山开展救援工作,是拿命换命。两名探险者在2000平方公里的雪原失联,杨松涛冒着危险搜救5个昼夜;5名采玉人在海拔4500米的高原被困8天,杨松涛冒着暴雨在泥泞中跋涉230公里开展救援……
历经无数次的巡查和救援,杨松涛成为了阿尔金山的“活地图”。2012年以来,杨松涛组织实施救援200余次,解救被困群众1600余人。
带出一支高原上的优秀队伍
2022年7月25日,杨松涛带领救援队伍驾驶救援车辆在泥泞路上艰难跋涉。依拉木 摄
作为连接青海、甘肃、西藏的交通咽喉,依吞布拉克公安检查站海拔3280米,含氧量仅为平原地区的70%,一年中10级以上大风天气超230天。
曾有人问他:“条件这么艰苦,为什么不离开?”杨松涛的回答简短有力:“因为总要有人守在这里。”
曾经依靠生炉子取暖、从外面运送水源的依吞布拉克公安检查站,如今已蝶变为现代化的“进疆第一站”。
崭新的办公楼拔地而起,蔬菜大棚里四季常青,宿舍智能而温馨,图书室、运动场等一应俱全,为坚守在这里的民警辅警注入活力。
检查站的日新月异,是从优待警的切实体现,更是杨松涛和战友们日复一日坚守奉献的成果。
在这里,杨松涛倾尽心血,带出了一支优秀的、平均年龄只有26岁的优秀队伍。
检查站大院楼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忠诚”两个大字。“忠诚,是人民公安永不褪色的底色,要深深刻在心底。”杨松涛反复向检查站的民警辅警叮嘱。
如今,这座坐落在“生命禁区”的检查站,不仅是一座纪律严明的战斗堡垒,更是一个温暖和睦的大家庭。
2022年5月25日,全国公安系统英雄模范立功集体表彰大会在北京举行,依吞布拉克公安检查站获评“全国公安机关爱民模范集体”。杨松涛作为新疆公安机关3名代表之一,参加表彰大会,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亲切会见。杨松涛的办公桌上,一直摆放着他在北京领奖时的留影。
杨松涛还多次代表这支光荣的队伍参加公安英模先进事迹报告会,宣讲检查站的先进事迹。
弥留之际还想回检查站看看
“从2022年6月起,我发现他老咳嗽,有时候咳得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劝他去医院看看。他总说,等忙完了这次或那次任务、办完了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后就去。”检查站民警梁桐回忆说。
咳嗽起来感觉后背有胀痛感,杨松涛误认为是扭伤了腰背,就买来膏药贴。后来,他又认为是咽喉出了问题,就买来糖浆带在身边,咳嗽的时候含上几口。
2024年3月,杨松涛到北京参加晋升警监警衔培训。培训结束后,饱受咳嗽折磨的他在医院做了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他被确诊为肺癌,需要立即住院治疗。
2024年8月17日,瞒着家人独自抗癌5个月的杨松涛返回若羌。
“大热天,他穿长袖睡衣很反常。掀开他的衣服,我发现了他左肩膀处的留置针管。”杨松涛的爱人陈飞说,“儿子还发现了他扔掉的肿瘤医院的袋子。”
杨松涛宽慰妻子:“在北京医院检查时发现肺上有病变。医生说比较轻,定期去做靶向放疗就能治愈。”
第二天,杨松涛就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检查站。检查站的战友只当他如往常一样,没有人想到他已身患重病。
“想家人,想回新疆,想回检查站看看……”弥留之际,再次在北京治疗的杨松涛攥着妻子递来的全家福照片,用微弱的声音说。于是,一家人下定决心,带杨松涛回家。
载着杨松涛梦想的救护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5月1日凌晨1时许,杨松涛血压持续降低,在服务区的一次抢救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噩耗传回若羌,检查站的民警辅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数被他帮助过的人泣不成声。
2013年,22岁的丁多自驾被困阿尔金山,杨松涛带队跳进齐膝深的冰水中清理车底的泥沙。这场救援不仅挽救了丁多的生命,更改变了他的人生。“他走了,我不甘心。”丁多泪如雨下。
与杨松涛相识于1991年的货车司机尕冬,见证了这位老友30多年的坚守。“那个总说‘注意安全’的人,怎么就走了?”得知噩耗后,尕冬眼里满含泪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掠过阿尔金山山巅,检查站一如往常,仿佛杨松涛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