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破难破之案 解难解之谜

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刑技中心生物物证室。室内整洁干净，提取仪、扩增仪、测序仪等各种仪器交织出“嗡嗡”声。生物物证室副主任杨帆身穿白色实验服，在洁净的操作台前处理一只沾满泥浆的臭袜子。从袜口卷边处，他成功提取到凶手的生物信息，仅用5小时就助力侦查员锁定犯罪嫌疑人。  

十年磨一剑，扬帆再起航。作为年轻的生物物证技术专家，杨帆大胆创新，以实战为导向，运用新手段、研发新技术，加快形成和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他迎难而上，经手生物物证逾1万件，为2000多起刑事案件提供关键线索，5年内直接助力破获命案积案46起；他忠诚为民，用科技照亮回家的路，率队助力227个失散家庭重新团聚。 

让物证发声，是杨帆不断努力的方向。杨帆曾荣获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全国青年岗位能手等称号。 

 

 

为生物物证检测提供“新方案” 

杨帆的书橱里有一本厚达600多页的原版英文著作，这是法医遗传学家巴特勒所著的专业书。在攻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法医遗传专业研究生时，导师胡兰要求学生通读原著，以作者的思维、语境代入，更深地去领会作者观点。杨帆挑灯夜战“啃”完这本厚书后，不仅学到了当时最先进的专业知识，更体会到“创新”的重要性。 

进入刑技中心后，杨帆一直推陈出新，探索各类技战法。 

“唯有创新，才能不断提升新质公安战斗力，让我们的技术实现从‘跟跑’到‘领跑’的转变。”杨帆说。 

2002年，一名“摩的”司机在荒郊野外遇害。侦查员在附近的小河里找到了作案工具——一把橡胶榔头。限于当时的检验条件，榔头上除了被害人的血迹外，无法提取到其他生物物证。此后，办案人员连年多番检测，但提取到的生物信息始终有残缺，难以明确犯罪嫌疑人。 

2020年，这件唯一的物证摆在了杨帆的案头。经过两天的苦思冥想，他决定从榔头上的那圈黑胶布入手。“犯罪嫌疑人在缠绕胶布时可能在内侧留下痕迹，而这极有可能躲过‘岁月侵蚀’。”杨帆说。 

他大胆创新使用“化整为零”的提取方法，将物证“零敲碎打”，最终，在2份“碎片”中提取到可作为证据使用的完整生物信息。侦查员据此深挖，一周后将在老家潜藏18年的凶手抓获归案，“隐入尘烟”的真相得以拨云见日。 

杨帆还将自己的心得固化成型，相关创新算法技术极大提升了生物物证作用，其领头的生物物证室成为全国唯一一家由省级公安机关主办的法医物证领域公安部重点实验室，目前正推进全国首家新型生物物证数据库建设。 

 

 

为命案积案侦破注入“新动能” 

杨帆每次接受采访，总会提到他从警不久的那次“失误”经历。那个夏日，他接手了一批检材，但从一份检材中检出了两个人的生物物证，后经比对，另一人是自己。因为天热心急，自己的汗水污染了样本。 

虽然没有造成实质后果，但杨帆还是自责不已。“物证极其珍贵，一旦被污染，积案昭雪就更加困难。”教训比经验更宝贵，自此以后，杨帆对待物证检测达到了“苛刻”的程度。 

1997年5月，淀山湖畔发现一具无名女尸，死者面部被凶手压上一块重达65公斤的石块。案发现场还有一个装有女性衣物的旅行包。“无死者身份、无社会关系可排查、无侦技手段可使用”，这是起典型的“三无”积案。侦查持续了24年，调查工作也已陷入僵局。2020年杨帆利用最新技术手段对该起案件重新检验，力争获取更多生物物证信息。 

虽然当时衣物上只找到了女性生物信息，但杨帆大胆推断，能举起这块重石的多数是男人，他会不会和死者有着特殊关系？于是，他把死者贴身衣物的关键部位剪成几十片，成功提取到未知名男性A、B两人的生物信息，并绘制出一幅长达15米的家系图。办案人员顺藤摸瓜找到B后，确认其是被害女子的丈夫。死者身份明确后，侦查员发现多名与其关系密切的嫌疑男子。杨帆团队跟随专案组辗转全国多地，采集检测生物样本超100份。他的生物检测技术为侦办案件提供“精准制导”，直至最后抓获真凶，而此人正是A。通过对犯罪嫌疑人的精准亲缘定位，杨帆因此一战成名。 

尘封的物证也会“说话”。杨帆总能另辟蹊径从“不起眼”的细微处发现“蛛丝马迹”，10年间，他经手检验的生物物证超过1万件，为2000多起刑事案件提供关键破案线索；5年里，他直接助力破获命案积案46起。 

 

 

为亲人团圆找到“新希望” 

“老百姓的笑脸，是我们工作的最大动力。”杨帆至今还记得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刑技中心主任马开军讲的这句话。在参与打击破案的同时，杨帆率队致力于失散亲人的亲缘关系认定，用科技照亮他们回家的路。 

2021年7月，家住上海的老胡向警方求助称，63岁的他小时候由上海一户胡姓家庭领养，随着年岁增大，认祖归宗的愿望愈发强烈，得知公安部正在开展“团圆”行动，市民可以免费采血寻亲，他又重燃希望。 

民警为老胡登记了信息、采集了血样，然而经数据库比对，并没有比中结果。杨帆没有放弃，连续昼夜对比排查，利用技术算法逐步缩小范围，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江苏省句容市42岁的方先生身上——可能与胡先生属于同一个家系。 

最初接到电话时，方先生还以为遇到了骗子，后来从家中长辈那得知，父亲有个弟弟因为出生时条件艰苦，被送到了孤儿院，之后就失去了联系。民警循线在句容市找到了69岁的方老先生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其中，年龄最大的已经82岁，最小的也有58岁。 

“63年了，哥三个抱在了一起。”九兄妹在时隔63年后重新团圆！自2021年公安部开展“团圆”行动以来，杨帆团队已为227个失散家庭重新团聚提供有力科学依据。 

此刻仪器仍在“嗡嗡”作响，机身上印着一行大字：科技为正义服务。 

（编辑：高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