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只有1.65米的个头,30载的法医生涯中,他写下一个又一个传奇——湖北省第一个用耻骨推测年龄,第一个用蝇蛆计算死亡时间的人;首批入选公安部“全国刑事技术青年人才库”,是国家反暴恐案件DNA专家组成员、湖北省法医DNA专家……
解尸语、破密钥,与罪恶展开终极较量,他是湖北省黄冈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王子强。说起他,青年民警敬佩不已:“王法医的脑子就像是一个更新极快的大超市,总是老货还没卖完,新货就上了柜,让我们自愧不如。”
运用DNA追真凶
“查出真凶,是对冤死者最高的尊敬。”王子强说:“面对一个鲜活的生命逝去,我对生命的认识有了更深的感悟。有什么委屈能与生命相比?有什么名利能与生命相比?面对检验的一个个死者,我在做一件能让死者瞑目的工作,这是一件多么值得欣慰的事啊!”
2009年10月9日,湖北省浠水县快活村70岁的单身汉任某春被人杀死,抛在自家的水井中,死时颈上缠有3道绳索。
办案民警经过调查发现,案发前,任某春曾与一名江姓中年妇女姘居,案发后江某踪迹全无。经过10多天的摸排,民警也未能找到这名女子的下落。
凭着多年的经验,王子强觉得一个女子勒死一名男子不合常理,选择掐、勒等作案手段的犯罪嫌疑人力量应优于死者。通过现场照片,他发现了死者内衣上有茶叶,似乎死者受害前与人争吵,一杯茶叶水泼进了死者领口。他认真查阅现场资料,发现现场有一个保温杯歪倒在米缸旁,地面上有大量烟头。王子强立即让办案民警将这个杯子找到,连同现场所有的烟头一并送检。
通过检验,王子强有了重大发现,在保温杯的杯沿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混合DNA。同时,现场的一个烟头上,也检测到了这个DNA。也就是说,在案发时,有一个男子来过现场,并动过死者的保温杯。
根据王子强的思路,办案民警在通过DNA来追踪犯罪嫌疑人上下功夫。终于,在401号检材中,王子强找到了与保温杯杯沿上的DNA完全一致的DNA。这个DNA的主人是55岁的浠水县兰溪镇农民任某国。到案后,任某国很快就交待了因向死者索要卖淫女不成进而泄愤杀人的犯罪经过。
这是法医技术直接破案的精彩之作。凶手任某国与死者任某春,在案发之前没有任何关联。按照传统的侦查模式,任某国几乎不可能纳入侦查视野,案件很可能成为悬案。办案民警纷纷感慨:王子强的思路使侦查工作事半功倍。
探索微量检材的DNA鉴定
犯罪现场遗留的DNA检材,往往是极少的,这就给检测工作带来了两大困难:一是检测结果往往不理想,二是一旦检测失败,由于检材损耗,无法重复实验。因此,微量检材的DNA鉴定,就成为DNA刑侦技术的主攻方向之一,也是王子强孜孜不倦的努力方向。
2009年,他的一位同学偶然提起,对微量检材进行DNA鉴定的M48技术已从国外引进。在详细询问了相关情况后,王子强想方设法弄到一批器材,开始了技术攻关。
半年多的时间里,在经历了100多次失败后,王子强发现,M48技术两种途径中,磁珠法检材的干燥时间难以控制,离心法的检材提取效果不理想。于是他灵机一动,运用磁珠法的裂解液来提取检材中的DNA样本,用离心法进行测定,意外地取得了良好效果,复合式M48检测法就此诞生了。
王子强并未就此止步。此后,他一方面不断在实验中验证这种技术,另一方面不断对这种技术进行改进和完善。2011年,一位在食品行业工作的同学提及一种食品添加剂的纯化工艺,王子强受到启发,把这项工艺“嫁接”到DNA检测中,检测成功率又大幅提升。
不久,王子强的这项技术成果在实战中大显身手。2012年1月2日,蕲春县一辆越野车被盗,后被犯罪分子遗弃在湖南。王子强运用M48技术,在车内的一枚烟蒂中成功检出犯罪分子的DNA数据。2月2日,江西省九江市公安局抓获一名犯罪嫌疑人,经比对,此人正是蕲春盗车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经过深挖,警方不仅抓获了他的同伙,还一举破获了湖北、湖南、江西三省的10多起系列盗车案。
此外,王子强探索应用压力循环计提取骨骼DNA方法,成功检出20年前的骨骼DNA;探索微量DNA自动纯化、浓缩方法的应用,成功检测出多起案件微量物证;带领团队技术人员摸索出3种互补的微量物证DNA提取方法,大大地提高了检测效能和破案率。
人工AI的运用
“我的儿啊!”看到被拐18年的儿子李某,亲生母亲田某华撕心裂肺喊出声来。站在旁边的王子强笑容里含着泪花。这是2020年12月4日,央视《等着我》栏目在黄冈市公安局对李某和刘某两个被拐孩子进行现场认亲直播时的画面。
2002年至2003年,湖北省黄冈、黄石、咸宁和荆州等地先后发生11起拐卖儿童案,涉及3岁至6岁的被拐男童11名,只有一人被找回,一时间社会恐慌,群众反映强烈。2003年3月28日,公安部将该案列为督办案件,湖北省公安厅于2003年、2006年先后两次组织大规模专班进行侦查攻坚,黄冈市公安局一直未放弃侦办。
2019年5月,黄冈市公安局重新组建“鄂东南系列拐卖儿童案”专案组。此案时间久远,案发地涉及4市8县,资料不全、线索少。王子强在媒体上获悉四川警方运用人工AI技术找回多年被拐儿童的成功案例,迅速联想到“3·28”案件。他主动向局领导汇报,联系公安部、省公安厅、四川警方及相关公司技术人员,学习掌握新技术要点,带领专班从零开始,从打拐库中、民警笔记本中、电脑中一点一滴抠出案件相关资料,重新回访被拐儿童父母。在梳理案件资料时他发现,当年一名6岁儿童在黄石市阳新县火车站被找回,经核查系犯罪嫌疑人当年乘坐广东汕头至武昌的列车将被拐儿童送回。王子强敏锐地感到“3·28”系列案件孩子拐入地应该在广东省潮汕地区。他立即向上级部门汇报,专门赴公安部打拐办调取重点区域适龄人口信息作为比对基础库。
2019年底,在公安部的指挥协调下,王子强将收集的10名被拐儿童小时候的照片与调取的2000万人员信息送往科技公司,依托人工智能AI比对,获取了640名高度疑似人员的名单,再通过大数据分析、信息研判等手段最终确定114名重点侦查对象。
功夫不负有心人。2020年7月31日,警方终于比中了被拐儿童卫某的父母,案件获得了突破,也证明侦查方向是正确的。找回4名被拐卖儿童后,警方循线追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王某文。但该案时间长达18年,许多重要证据灭失,主要犯罪嫌疑人王某文拒不交代犯罪事实。王子强带领专班民警克服重重困难,远赴广东、湖南、四川、云南四省,行程2万余公里,从外围开展调查取证工作,获取了犯罪嫌疑人王某文的文证资料及目击证人的辨认笔录,形成了证据闭环,证明鄂东南系列拐卖儿童案系王某文所为。
30载风雨攀登,不畏艰辛;30载辛勤采撷,硕果累累。协助破获多起大案要案、助力多个家庭团圆,王子强用点滴行动交出了一名刑事技术人员的优异答卷。
(编辑:付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