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日,全国公安特警挑战赛在浙江杭州落下帷幕,来自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公安厅局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公安局,公安部特勤局等单位的35支代表队420名公安特警、特勤队员同场竞技、“尖刀”对决。经过层层激烈角逐,来自浙江省台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的梁杭勇接连在狙击实战射击、解救人质两个科目中斩获全国冠军。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27岁的“神枪手”小伙儿竟然是5年前转型加入特警队伍时才开始接触枪械!而在此之前,他只是部队炊事班的一名炊事员。
两次特别的人生“反转”
在谈起部队生活时,梁杭勇饶有兴致地说起做饭之道。直言自己在成长过程中经历了两次“反转”,第一次就是从机动中队的战士变成了后勤班的“厨子”。
2014年入伍的梁杭勇服役于当时的武警浙江公安边防总队台州支队。因训练刻苦、身手敏捷被分到了对体能要求较高的机动中队,那时的他和其他战士一样,每天除了拼命训练就是一心准备考学,想在入伍第二年考入军校深造。但奈何竞争激烈,事与愿违,梁杭勇没能成功考上。不甘碌碌无为的他,在那一刻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价值所在。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梁杭勇打了一份“清汤娃娃菜”——那是他父母最爱吃的一道菜!他灵光一闪,告诉自己“我要学做菜”。懂事的梁杭勇知道自己父母一直过得非常俭朴,不喜欢大鱼大肉,只爱吃这道清汤菜,但生活一样快乐满足。“我没有啥更高的理想愿景,只希望把做菜学好,退伍后可以为父母做可口的饭菜。”
就这样,梁杭勇在入伍的第三年,潜心研究烹饪,从买菜、改刀、热锅、控火再到调味、雕花、配色,他经常躲在后厨偷偷加练,记录着每次调料配比和火候的控制——这一习惯也为其今后的狙击冠军埋下伏笔。
年复一年,他从一个削土豆的“小梁”,成长为素菜主管、再到主厨荤菜、最后转型成为能够烧出10桌大餐的“梁大厨”。他自豪地说,什么水煮肉片、剁椒鱼头、椒盐鸭架,只要大排档报得出名字的菜自己都会!当时的想法,就是退伍后回老家开家夜排档店,自己既当大厨更当老板。
但命运的齿轮并未按部就班地转动。2019年,根据边防转改政策,梁杭勇从“橄榄绿”变成了“警察蓝”,排档店是开不成了:更让他没想到的,就是自己从后勤班的“大厨”变成了特警队的“大狙”。同年1月,梁杭勇被分配到台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
起初他也很迷茫,但在磨合训练中,稳定的情绪、钻研的态度和刻苦的训练逐渐让这位没有受过专业狙击训练的“厨子”展露头角,最终被选入特警支队狙击中队,开始了他的“反转人生”。
一年练习打过的子弹叠起来有“一百层楼”高
“哪有什么天生神枪手,神枪手都是一枪接一枪练出来的!”狙击中队中队长林小波说。
本次全国特警挑战赛,狙击科目涉及5种姿势、不同距离、不同大小的8个显隐目标,最小的目标距离150米直径仅5厘米,肉眼看去就是一个白点。要在1分多钟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个动作,并精准命中必须要抠动作,让所有动作形成肌肉记忆。很多选手跑到射击位后第一个环节都是“调整”然后才是瞄准、击发。而梁杭勇第一个环节就是瞄准、紧接着就是击发,整整比对手减少了一个环节,优势也就在于此。要实现到位“不调整”,就要针对狙击手跑到位的步数、左右脚落点、架枪位置等全部要素练到恒定不变。
作为前“移动靶射击、飞碟射击”国家一级运动员的林小波,针对梁杭勇的具体情况,创新出“一强一拔一调控”的大周期训练法。即前期强化一致性,就是肌肉记忆,包括强化呼吸、心跳与击发之间的时机把控,中期拔高射击水平上限和心理承压上限,通过增加斜坡地形、不定阵风、噪音波动等干扰源进行专项训练,最后在赛前通过领导观摩施压、自由体验复盘等一紧一松模式进行赛前状态调控。
“好的训练方法和环境都只是‘壳’,最终还是离不开梁杭勇自身刻苦训练的‘芯’。”林小波在谈及梁杭勇取胜的关键时,意外提到了“厨子”生涯对狙击养成的帮助。他说,梁杭勇每次狙击训练中,都会带着一本笔记本,上面详尽记载着每次训练的风速、湿度、地形、偏光、地面热浪,以及射击结果等。
他就像从前当“厨子”时在后厨不停加练,偷偷记录调料配比、火候大小和菜品的反馈那样,记录训练注意事项。长年累月的积淀后,这种看似最“老土”的方式,却凝结成科学而宝贵的实训经验——没有好高骛远的千奇愿景,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地训练、记录、调整、再训练,一切都是稳步推进、“若烹小鲜”!
梁杭勇摸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打趣道,自己一年打各类子弹大约有7000多发,若一颗一颗叠起来差不多有一百层楼那么高。
是“后背”更是家人
“后背是留给战友的。”梁杭勇说,后背是狙击手最薄弱的环节。在实战过程中,狙击手所有的注意力都是瞄准镜内的目标对象,只针对前方布防,后方根本没有自保能力。所以面对关键要害,狙击手就要跟“信任背摔”一样,毫无疑虑地交给自己的战友,大家平时就是围绕这种信任进行战术和心态上的磨合。
“这种信任训练说起来容易,但练起来非常困难。”一大队大队长王世杰解释道。在团队科目中,这种“后背”的外延更广,不但是狙击手后方,有时候对于团队中的突击队,狙击手也是他们的“后背”。就像在这次全国公安特警挑战赛人质解救科目中,突击队是抵近“拼刺刀”的,他们的安全保障就交给了远处的狙击手。只要狙击手枪声一响,就代表着房间内值守的“恐怖分子”被击毙,突击队将毫无迟疑地以正面完全暴露的姿态冲进目标建筑进行人质解救行动。这就是信任,这就是“后背”,包括决绝地击发、决绝地突入等。
特警支队支队长卢伟洲介绍说,特警队一年到头都在常态化备勤训练,逢年过节更是要值班备勤,所谓“群众过节、特警过关”。特警队员们与战友相处的时间要比家人多,而更漫长的是自己独立训练的时间。特警支队政委奚晓峰说,特警队员们都是可爱且单纯的,他们日复一日地训练、研究、复盘再训练,平日就是训练场、单位、宿舍三点一线的“枯燥”生活。
“狙击手”梁杭勇的日常更是简单。不是在操场上刻苦训练,就是待在宿舍和战友们捣鼓着他形形色色的手工制品——自己3D打印的小枪托、自己拼装的小鱼缸等等。当被问及“信任”该怎么训练、“后背”该如何托付?腼腆的他想了想说,就是来自平日里风雨训练的艰苦、集体生活的快乐、遇难受挫的愁闷、突破极限的豁达,“我只是特警大家庭中结出的一个‘果子’,还有更多的果实在这个团队中孕育,在风雨中历练,在实战中升华,从而变得越来越强大!”